手残的一只言

【SPN/CD】被天使饲养的那些天

*有参考B站视频《被人外饲养的那些年》

*spn还没补完，可能有部分设定有误，有私设

*文笔水平有限，有点意识流，只能用大量话疗表达CD的羁绊，会影响观感，在这里先行道歉

*可能，大概，也许，OOC了吧

他觉得无比昏沉，整个人像是浸在水中，水压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还能呼吸，还能看到水平面上的一丝光亮。于是他挣扎着上浮，努力抓住那救赎似的一道光。

他奋力的上浮有了成效，尽管肢体依旧沉重，好在意识逐渐回拢。没有想要将他溺死的深潭，他只是摆脱了沉睡，从一张洁白的大床上醒来。

知觉全部回归，他仿佛空无一物的大脑只记得自己叫“Dean”，剩下的只有虚无，任何额外的记忆都被丢进这片虚无吞噬殆尽。

零碎的阳光从木屋墙壁的缝隙挤了进来，看上去它们想要尽可能安抚处于不安状态的Dean。

皮鞋踏过木制地板的咯吱声响起，声音不算太大，但对于安静的木屋房间来说格外刺耳。Dean不由得更加紧张，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将他带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一概不知，只是本能地绷紧身体，像个机警的小动物那样。

门被打开，来人逆着光站在门口，Dean看不清他的脸，恍惚间他看到来人身后一对羽翼一闪而过。

“Dean？你还好吗？”

来人的声线十分低沉，带着历经无数的厚重感，莫名让Dean感到安心。他往后缩了缩，依旧保持着防御架势：“你是谁？”

那人沉默了很久，他对着Dean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Dean，大概是担心吓到他，在空中僵持半秒，又收了回去，用他深沉的嗓音答道：“我是Castiel，一个天使。我看到你浑身是血地昏倒在外面，就把你带了回来。”

“可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Dean看上去仍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盯着自称“Castiel”的天使向自己靠近。

天使走到距床边半米处停下，挥了挥手，一扇窗户突然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大片阳光急不可耐地落了进来。

Dean这才看清楚天使的样貌。他个子比自己要矮一些，脸上没什么表情，仅仅用他漂亮的莹蓝色眸子平和地注视Dean。天使穿着身黑色西装，披着棕色风衣外套，古板又刻意，但领口松散的领带让他看上去不那么正式和难以接近。

“我还以为天使都是些扇着毛绒绒翅膀的小婴儿。”Dean自顾自地嘟囔着，不过他不讨厌Castiel的风格相貌。

显然Castiel听到了Dean的自言自语，认真答道：“那样的天使也存在。说回正题，我不清楚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没有记忆，但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你是世界上仅存的人类，Dean，外面到处是怪物，到处是腥风血雨、断肢残骸，你不会想见到那样的场景的。”

一下子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以及绝望的现实，Dean呆滞地望着Castiel，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出Dean变得消沉，Castiel试图安慰他：“你想看看我的翅膀吗？”

“不了，谢谢。”Dean苦笑着摇摇头，一觉醒来自己成为了唯一存活的人类，他短时间内很难将情绪从这样的悲怆中拔出，“我可以叫你Cass吗？”

Castiel愣了一瞬，立刻应声：“当然，我……我很开心你能称呼我为Cass。”顿了顿，Castiel继续道，“我需要清理附近的怪物保障这里的绝对安全。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我不在的期间不要出门，你会被怪物撕成碎片。”

Dean装作听话的样子点了点头。他不是不相信Castiel，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愿相信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类，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想出去试着寻找，顺带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

“这栋房子有我设置的符咒，怪物无法进入，你也无法离开。”

好吧，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就宣告失败了。

Dean还想说点什么，眨眼间天使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无奈中Dean撇了撇嘴，翻身从床上下来，百无聊赖中开始了对这栋房子的探索。他当然不可能在房间里干躺着，否则他迟早有一天要四肢退化。

房子是标准的美式建筑，装修也是简单朴实的居家风格，至少没让Dean有栖居他人塌下的拘谨感。

Dean把这栋双层建筑逛了个遍，生活起居用品一应俱全，好像天使的生活习惯跟人类没有什么不同，当然，他也可以认为这些是善解人意的Castiel特意为他这个稀有物种准备的。

房间内没有电子设备，Dean最终不情不愿地站在书架前，万分嫌弃随手抽出一本打发时间。这种对书本的抗拒似乎类似于身体的本能，他以前不喜欢看书吗？

还没翻上几页，Dean就开始犯困，伸个懒腰，忽然瞥到面前沉默着站立的Castiel，吓得哈欠都给憋了回去：“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他注意到Castiel衣角被喷溅到的斑驳血迹，轻咳一声，抱怨的语气也跟着放缓，“你猎魔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抱歉，我下次注意。”Castiel先是道歉，他似乎对“猎魔”这个字眼十分在意，但没有在Dean面前表现出来，“周围的怪物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很强，我能轻松解决。”

Dean耸耸肩，合上书：“有吃的吗？”

随着Castiel的响指一同响起的还有微波炉完成运转的“叮”的一声。

Dean转过身，打开微波炉，发出一声惊叹，探手抓住面包皮被烤得蓬松的芝士汉堡，旋即被烫得颤了颤，没等他再次尝试将芝士汉堡拿出来，转眼间汉堡已经摆在了桌上。

“谢谢，天使的能力真方便啊。”Dean迅速瞄一眼Castiel，状似随口问道，“你不吃吗？”

“天使不用吃东西，也不需要睡觉。”Castiel说着，还是在Dean身边坐下。也许现在的Dean需要他陪伴，Castiel对自己说。

Castiel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与Dean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每天都会出门清理周围游荡的怪物，处理点自己的事，但我保证会留出足够的时间回来陪你。”

“事实上你不用太担心我，Cass，我一个人也没问题。”Dean塞了满嘴的汉堡肉，含糊不清道。

“人类是群居动物，为了确保你的精神状态正常，我得陪着你。”

Dean吃掉最后一口芝士汉堡，意犹未尽地舔舔指腹，再次耸肩，算是默认。

当然了，Dean可不是那种会听话老实待着的乖宝宝。

Dean做过尝试，每次抱着出门的想法走到门口时便会被一股奇怪的力量驱使着重新回到房间，并打消他想要离开的念头。他找遍了房间，也没能找出Castiel到底把咒文写在了哪里。

因此他坚信Castiel的这栋房子里有一处秘密空间，敲击书房地面时传来的回响让他更加确定，这个神秘的空间就在书房正下方。

Dean在书房摸索着，在抽出书架上的第41本书时，角落的木制地板开始松动，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以及不知通向何处的木梯。

有些电视剧总喜欢把密室机关设置为书架上的某本书，看样子天使也不能免俗。

Dean腹诽道。

从杂物间搜出来根手电筒，Dean毫不犹豫地顺着梯子爬了下去——没准自己失忆前是个冒险家呢。

地下室空无一物，光线照射之处只有无数细小灰尘在空中飞舞，呛得Dean差点转身返回地面。

Dean捂住口鼻，打量起地面上巨大的红色符咒。

不止地面，四周的墙面也布满各种复杂符号，以及用以诺语书写的咒文。Dean看不懂，或者说不记得这些符号代表了什么，但他猜测这其中一定有限制他出入房屋的符咒。

在心中连续对Castiel默念了几遍对不起后，Dean抄起自己找来的工具锤，一榔头砸上地面的红色咒文，还不忘自娱自乐地打趣着Castiel家里什么东西都能找到。

地面很快被一米八几的硬汉Dean砸出了几个凹陷。Dean不确定有没有用，但他认为自己行动力超群，丢下工具锤爬回书房。

Dean从书房探出头，仔细确认Castiel还没有从他繁忙的事务中抽身回来，便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门口。

原先那股促使他掉头离开的怪异力量消失不见，现在他能够轻松地走出这栋房屋。

Castiel的美式房屋矗立于森林中央，四周被松树林环绕，好在现在是白天，使它看上去并不恐怖，只有独属于森林的寂静。

从Dean踏入森林的第一步起，天空暗了下来，逼近的大团厚重乌云似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Dean不打算后退，只当做是运气不好第一次外出没能遇上个好天气。他怀揣着侥幸心理，右手很诚实地慢慢摸上腰间的短刀——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合适便携的防身工具。

草丛的窸窣声让Dean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周围狂风四起，吹动草木的声让Dean多次误认为是潜藏的怪物在移动，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雨点自云端坠落，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呼啸不止的声音不比冤魂的尖啸好到哪去，带着要将松树都连根拔起的气势席卷着刮向Dean。

Dean眼见不妙想要逃回房屋，刚抬脚就被风吹得站立不稳。浓重的血腥味被风裹挟着一同砸在Dean脸上，他顶住狂风奋力睁开眼，周围的草丛赫然堆积着无数尸骨，糜烂程度让他看不出到底是怪物的还是人类的。

“抓紧我！”

Castiel的低沉声线忽然在耳边响起，Dean想都没想，立刻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角，大概是觉得这样抓着不够安全，果断抛弃了硬汉的脸面，转而抱住Castiel。

伴着快速移动的晕眩，Dean被Castiel带回了房屋。也就在他们抵达屋内的同时，外面肆虐的狂风暴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Dean惊魂未定地扶着桌子喘气，勉强撑起笑意向Castiel道谢。天使脸上不再是一成不变的严肃，因为Dean的私自行动染上怒意，盯着Dean一声不吭。

“听着，Cass，我、我很抱歉，我不该毁坏你的咒文私自从这里离开……”Dean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Castiel的表情，看到对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愈发慌张，像只闯了祸惹主人生气的小猫，“嘿、嘿，冷静点，天使兄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老实待在这里的，我保证、我发誓！”

Castiel又盯着Dean看了一会，注视着后者愧疚后悔的样子，最终怒气全部转化为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拿Dean没办法。

检查过Dean没有受伤，Castiel悄悄地松了口气，视线落在Dean胸前，表情骤然再次变得严肃：“Dean，你的护身符呢？”

“什么护身符？你说那条项链？”Dean低头看向胸口，那条总是垂在那里的项链已然不知所踪，他没来由地感到恐慌，明明他根本不记得这条项链代表着什么，“呃，也许在那阵疯狂的暴风中弄丢了……”

等他抬头，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天使又一次消失不见。

但这次Dean知道Castiel多半是去寻找被自己弄丢的护身符。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惭愧的情绪塞满了大脑，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外面怪物横行，还有诡谲异常的天气，Castiel为了那条护身符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归根结底是他Dean莽撞行为惹出的后果。

尽管丢失了记忆，但潜意识告诉他护身符很重要，显然Castiel也清楚护身符的重要性。Dean只是不明白一位天使为什么要为自己做这么多，仅仅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所以他就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Castiel的保护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Castiel终于在Dean的焦躁与不安中出现在他面前。

Dean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

神圣的天使身上多了数道伤痕，风衣沾染了大片血迹，或许是怪物们的，或许是Castiel自己的。Dean强迫自己直视Castiel的伤口，强迫他面对，这些伤都是因为他，都是他造成的。

可他看到天使露出了轻浅的笑意，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项链，尽管天使自己满身血污，却没让项链沾到任何污秽。

Castiel将护身符重新挂回Dean脖颈，对自己的伤痕累累毫不在意，似乎单纯为了能找回Dean的珍视之物而满足。

Dean用双手遮住面庞，长长吁了一口气，撤掉双手，认真地注视着Castiel，这是他待在Castiel身边的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凝望天使的双眸：“Cass，回答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去，否则你怎么会在我醒来那天就叫出我的名字，并且清楚护身符对我很重要。

“你为什么如此重视我？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

“Dean。”

天使打断了Dean的一连串问题：“只是因为你是你，你是Dean Winchester。没错，我撒谎了，我得向你道歉。

“这里是你幻想中的世界，Dean，是我带着你的灵魂来到了这里，将记忆留在你现实的躯壳中。没发现吗？你能从这里找到任何你想要的，外面的混乱则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是个祸害，你会给所到之处带去毁灭性的灾难，你总是把一切过错归结在自己身上。

“现实的你已经踏入了崩溃的深渊，试图伤害自己。我只是……不忍心，Dean，不忍心看到你把仿佛整个世界那么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才会取出你的灵魂藏在你自己的幻想世界。

“可即便是幻想世界，你也没能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天使的叹息萦绕在耳畔，Dean遏制住满腔的纷乱情绪，竭力压抑声线中的颤抖，沉声道：“谢谢，Cass，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但是，你为什么忽然愿意告诉我真相？”

“我想明白了。”Castiel温和地望向Dean，干净透彻的漂亮眸子中清晰地映出Dean的身影，“Sam在哭泣，他不能失去你。还有那些珍视你、爱着你的人们，我得把你还给他们，尽管我有些不舍。很可笑吧，一个天使居然会有把人类据为己有的私心。但如果能重来，我仍想要落在你的肩头，做你的守护天使。

“请为了爱着你的人们、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我爱你，Dean。”

Castiel很少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此刻Dean感受到了来自天使的悲伤，汹涌的情绪洪流扑面而来，他被卷入其中，感到与天使同样的悲伤，感受到天使对他内敛而又强烈的爱意。

Dean被这股情绪感染，说不出话，只觉得喉口发紧，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下淌。Castiel抱住Dean，用洁白丰满的羽翼将他层层包裹，舒适柔软，散发着暖意，烘得他昏昏欲睡。

这次沉眠的黑暗没有妄图溺死他，而是柔和地包裹住他，好像在保护这个脆弱到几乎支离破碎的灵魂。

等再次醒来，Dean看到挂着泪痕的Sam扑向自己，紧接着被弟弟紧紧拥入怀中。

“很高兴你能回来，Dean，我还以为你要又一次离我而去……”

Dean伸手回抱Sam：“别担心，Sammy，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短暂却美好的梦。

END.